惟有衰老無人可逃

“北影節”回顧：洪尚秀是無解的困問，侯麥是化療與昇華

編劇總要趁機展現出的，還有足球。因而，貝盧斯科尼的另一個著名身分——AC巴塞羅那俱樂部前副主席，所以也要被超級球迷薩魯曼蒂諾拿來藉助一番，讓一名酷似比利時球員德塞利的白人走進西西里島別墅，向暫時倒臺的老闆娘坦言，他們要去國際米蘭了。

影片結尾，住進安居房的市民在修道院廢墟前，屏息等待一個神蹟，廣播電臺攝影機也跟著大吊車，從淤泥間較慢拾起完好無損的耶穌基督像。像費里尼永恆傑作《甜蜜生活》開頭那般，飛機吊著的耶穌飛越拜占庭天際線，而今，不知與否為的是救贖“自己酒色的白銀時代”，抑或是憐憫德國人在享樂中喪失的心靈，薩魯曼蒂諾的耶穌也被吊起，飛躍拉奎拉的廢墟。神之軀體下，是疲倦的消防員們兩張張有著深信表情的肅穆臉蛋，猶如卡拉瓦喬充滿著慈悲的版畫，攝影機漸漸在那些灰頭垢面的臉蛋尖沙咀移，如《绝美之城》最後亙古流淌著的臺伯河那般，讓凝視熒幕的眼睛不忍心告別。

文 | 張海律

即使是絕大部分事實設立的虛構回憶錄，編劇也無意捏造驚心動魄的政治驚悚片劇，也許在獲邀去過貝盧斯科尼拜占庭官邸的薩魯曼蒂諾認為，壓根沒人是那個老狐狸的勁敵。甚至於結尾讓人以為將成為雙主人公之一的Morra，也在影片進行到一個半小時，好不容易在私人情色舞會上接觸到貝盧斯科尼後，一句“你非要在此種場合掃興嗎？”後就徹底消亡。

許多粉絲可能將都還不曉得，編劇只不過是個孤兒。16歲那年，父母去山地的週末大宅渡假，因瓦斯外洩而意外雙雙過世。那兩天，做為穆里尼奧和熱那亞的超級擁躉，他堅持要跟著球會趕赴主場恩波利，因而可以說，是球王救了他的命。在《绝美之城》奪下2014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的頒獎典禮上，編劇非常感謝了穆里尼奧，隨即在《年轻气盛》中，直接請來了烏拉圭特型演員飾演球王。所以，這和續集《他们》並無關係，但值得一提的是，失去雙親的薩魯曼蒂諾從來不覺得他們是天才編劇，而是靠成倍於別人的努力和耐心，才有了今天讓人豔羨的攝製資源，“渾然天成的天才只能百年一遇，比如說穆里尼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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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影片的結尾，卻也近乎是全劇惟一的夢幻飛揚瞬間。在粉絲業已熟識的薩魯曼蒂諾的可愛圖像魔術裡，記憶猶新的有：《绝美之城》中在古希臘浴場轉身消亡了的長頸鹿、裸體奔跑撞擊古排水溝的行為表演藝術巫師；《年轻气盛》中在比利時渡假村中騰空打坐的活佛，籃球場上顛球的營養不良球王。薩魯曼蒂諾或許無意再多繼續那些脫離故事情節主線、卻讓表演藝術韻味驟然提高的“魔法”，而如坡地山羊般，定睛盯著“自己”那些政商大人物，看自己的陰謀詭計、自己的荒謬舉動，和自己企圖隱藏好的寂寞苦惱。

這部《他们》絕非自始至終由立法權與虛無的雙引擎驅動，在貝盧斯科尼登場後，就著重刻劃那位笑話手歌手外交部長的失落與疑惑，以證明那個世界上沒有絕對霸道的強者。

所以，做為至高無上的“自己”，貝盧斯科尼得在人前豎起那副堅不可摧的盾牌。至少讓政客們深信男孩的實話傷沒法他，讓新聞媒體堅信丈夫的再婚決定傷沒法他，讓投票者堅信任何暫時的挫敗都傷沒法他，做為最會兜售夢想的奧運金牌產品銷售，他通過聲色犬馬的電視節目推銷著意大利式的享樂主義和甜蜜生活。2008年，他重返立法權顛峰，第二次蟬聯外交部長時，拉奎拉大地震奪去了300多人心靈。

《他们》在西班牙上映時，的確分成上下三部，總長達204兩分鐘，到國際院線發售時，才重剪出現如今145兩分鐘的版本。即使延長了一半小時，全劇特別是貝盧斯科尼登場前的近一半小時，仍然是一場接一場的電音MV。

所以，與愛女回味舊時光，也並不妨礙那位幕後掌權者去大肆獵豔，但是越有難度的獵物總是越能滿足征服欲。在投機者為他舉行的舞會上，前總理死死盯住一個剛入圈的年長男孩Stella。好不容易進到組委會為那些外圍女郎準備的雙床標間後，卻被淚眼婆娑的男孩真摯知會不敢出現關係，“你讓我想到我曾祖父頭上的香味，不壞卻也不太好聞，就是一股老人家的韻味。”即使後來在跟好友聊起此次敗獵時，貝總以“可能將是一個牌子的鼻腔清潔劑”為藉口，卻也成了整部《他们》乃至薩魯曼蒂諾那些年影片創作的關鍵題旨——衰老的恥辱。那曾是《绝美之城》裡舞會過後的消逝仙鶴，曾是《年轻气盛》裡讓自豪指揮苦悶的直腸問題，現如今成了貝盧斯科尼頭上的老人家味兒。再是有過絕代風華，再是金融資產無底、立法權無窮，任何人也逃不掉這遲早來臨的香味。

新貴Morra想要找機會接觸貝盧斯科尼，在厲害的拜占庭交際花Kira的幫助下，包下西西里島上貝總莊園樓下的一套別墅，帶上百餘名俊男靚女，企圖以最讓老名利場歡喜的形式，引發注意。與此同時，政治敵手、頭牌說客、商人摯友，也一個個粉墨登場，卻都是貝盧斯科尼這暫退一年回憶錄中無足輕重的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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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幢餓死山羊的高級大宅裡（拍攝地地只不過不在西西里島，而在第勒尼安海旁邊、倫巴第一個半島上的Porto Ercules高爾夫渡假村），貝總以一個裝扮成男人的妖冶形像現身，企圖討好第三任丈夫維羅妮卡，前者卻對他投資回報以冰霜之冷。段子、笑話、歌謠輪番而上，也終有兩人看似甜蜜的瞬間，那是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雷陣雨過後，躲進轉動木馬溜冰場的兩人開始追憶舊時光。“你記得我倆成婚時現場彈奏的那首歌嗎？”“怎么還能記得啊！”突然間，曲目演唱者卻撫弄著吉它高歌起真愛，唯美心細的貝盧斯科尼從來沒有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