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本年度最佳劇情片，送給那個類別續命了

關於「当妈」這件事——一場青年人的舞會里，有年長的父親吐槽兒科醫生的撫育指南：「现在我生了老二，医生改口了，四个月就要喂固体食物！」朱莉打斷她：「你经常抱小孩吗？完了，这孩子长大会变成瘾君子。最新研究结果就是这么说的。确实，这和母亲的本能相悖，但做母亲损害了你的大脑边缘系统。」

生活在斯德哥爾摩的一個快30歲的大小姑娘朱莉，和三任女友分分合合，體會過心心相映的溝通交流歡樂，也被愛慕的狂喜打中，但一次又一次，小姑娘發現要在親密關係裡掌穩「自我」的舵，真的是很難的。

那些內容與其被看做政治恰當的女權主義表態，倒不如說，那些揶揄、示威和思考已經像水蒸氣一樣自然，是文學青年談情說愛的語境。只不過，具備生命力和熱量感的劇情片，一定不了迴避皮膚、生育、男性自我意識那些話題。

這影片裡發生了若干圍繞性別議題的名場面，也重大貢獻了很多金句。

較之豆漿羅曼司的削足適履小團圓，《世界上最糟糕的人》把愛的議題落點於「在成长中看清自己，接受自己」，這是女權主義？這必須是更普適的，老生常談的自然主義。

在朱莉的情慾官司裡，大齡女友阿克塞爾催婚造就是導火線，劈腿同齡美女艾文德是點火，親密關係裡的炸藥包則是「自我」，唯美的其本質，未嘗並非一種強大的威力。朱莉歲數比阿克塞爾小一截，她的專業成就和社會話語權大大的比不上他，和他共同生活，讓她深感自我信念被消除的威脅。

出劇名前，有段畫面，朱莉背對攝影機，她看著晚霞中的斯德哥爾摩，觀眾們看著她的背影。接著到影片的大幕，發生的第二個聲音是旁白，穩重的男人的聲音：「朱莉对自己很失望……」這是溫和又尤其的開場白。

想不到吧，不憚以尖銳的鋒芒挑釁觀眾們的約阿希姆·提爾編劇，此次拍了一部柔和開朗的浪漫愛情片。

萬萬居然，觀眾們竟然在戛納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看見「爱情片」還有續命的機會——當唯美的小清爽捆綁了成長的小確喪。

與那個極其純真明媚的章節相對應的，是朱莉和艾文德分居後，一次家庭聚會時自己吃了致幻蘑菇，輕微食物中毒的朱莉陷於譫妄的狀態，在混亂的夢境裡，她所絕望的生育、衰老、雌性和男權的入侵，逐個誇張顯現出來。

關於性的禁忌——朱莉和比她大15歲的小說家女朋友阿克塞爾去出席兩個家庭的家庭聚會，有個40好幾的大叔侃侃而談「男人一生中大概有3万亿颗精子，打飞机打太多就会用完啦。」只好，朱莉回了這么一段：「我感觉我对男性问题了解得真全面，晨勃，早泄，对年轻女人的迷恋……都是从书和电影里学来的。但是月经在哪里，女性的高潮在哪里？这些问题呢？我的意思是，这些本来不该是禁忌。试想如果男人有月经，我们肯定经常要听到关于月经的话题。」

千萬別被《世界上最糟糕的人》那個劇名誤導，整個片子給人的觀感遠非「糟糕」，和劇名的字面上意思是反著的。

這是一個成熟男人冷靜的、有寬容感的聲音，儘管在後來的若干攀談裡，朱莉在性交、懷孕、生育、撫育等問題中表達了很有文學感的女權主義看法，但電影真正有意識地突出男性本位，必須是那個貫穿始終的旁白——這是男人對男人的「看」，是一個年長的男人懷著同理心「看」一個年輕男人沉浮於愛的一味和愛的動搖。

他和她都並非「糟糕」的人，自己各自的態度只是親密關係裡「自私」和「自我」的一體兩面。《女权主义者有可能享受口交吗？》朱莉這篇看似標題黨的爆款該文，袒露了醒來的「第二性」對人性中本能的「控制」與「顺从」的反抗。

憑著這三個章節，《世界上最糟糕的人》給「浪漫爱情片」續了一口仙氣——「浪漫」長出的枝幹花瓣是讓人愉悅的瞬間，但「浪漫」的根系，深扎於心靈中諱莫如深的實戰經驗。

拍好浪漫劇情片，是門正在衰弱的技藝活，上一部能讓全世界文藝青年熱烈探討的現像級劇情片要追溯到多少年前？那些年裡，少不更事傻白甜和人到中年澱粉超標三種頑症，讓「浪漫爱情片」那個類別瀕死殘喘。

編劇沒有用常規的話劇構作表現手法，讓觀眾們想像地代入「女孩爱上男孩」的故事情節。朱莉是「被看」的對象，她對此並不自知，也沒有有意識地反攻「看」的視線。片頭告訴觀眾們，電影分為序篇和12個段落，隨即旁白響起。

成婚生子還是二人世界？靠婚嫁提高社會階層還是談不上進的愛情？容忍功成名就老男人的說教還是和會玩的小夥子廝混？朱莉看上去接連不斷的「差劲」決定，是小姑娘同時面對「亲密关系」和「自我成长」時正直的掙扎。

約阿希姆·提爾猜出了英文譯名可能將製造的歧義，在聖丹斯電影節前夕接受專訪時，他解釋了劇名在瑞典語裡的本意，那是一種出於自省的調侃，相似，「我是不是很差劲呢？」

《世界上最糟糕的人》（2021）

倒推一代一代男性的心靈軌跡——朱莉的父親艾娃，30六歲時再婚，供職於出版社；朱莉的外公，30六歲時育有三娃，終結女演員職業生涯；朱莉的太爺爺，30六歲時妻子死了，她獨自一人拉扯五個小孩；朱莉的老公爺爺生有七娃，三個死於肺炎；朱莉的老公太爺爺和妻子生了六個娃，而夫妻間相互厭棄；朱莉的老公老公爺爺沒活到30歲，這個二十世紀的男性市場預期使用壽命嚴重不足35歲。迎來30歲生日的朱莉回顧家族男性的悲歌，怎樣不抗拒婚和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