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人|《天浴》:一剎那,你站成了兩尊迷人的塑像

 

文/王栩

閒話帶來的結果讓老金在草原上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騷擾文秀的女人們隨意出入老金的帳篷,當著老金的面凌辱文秀,這就讓電影傳遞出了弱小者受盡霸凌的失去為人資格的深刻涵義。

天邊下的草原同知青們插隊的其他地方一樣,有著樸實、純美的人文景觀,它滋潤了來農莊兩年的文秀未脫本性中的純真。這份純真是藍天下文秀銀鈴般的尖叫所映照出的屬於男孩子獨有的心緒,它無憂無慮,又青春可人。但是,自然雖美,人心實惡。影片的轉折就在對惡的展現出中寫出了開篇的一個隱筆。文秀看電影時被人暗地摸了一把,知青們齊心合力同農莊的職工大吵了一場。那場爭執最終無疾而終,可它成了一個厄運開始的暗示。厄運的暗示在及後找尋遇難的陳莉的故事情節裡更進一步突顯出人間的凶險。無數搖晃的手電筒,一聲高過一聲的對陳莉的大喊,沿著虯枝盤曲的樹林,最終定格在文秀記憶裡的一幕,就是幾塊輕揚的絲巾。它垂掛在緊挨沼澤地的兩根樹葉上,沼澤地,則以自身的汙黑對應這微小的鮮豔。

——文中看法屬於作者本人,本人文責自負,與發文網絡平臺(含各類門戶網站、高峰論壇、自新聞媒體、社會公眾號)、轉載紙媒、和別人無涉——

老金,即使年輕時和人打架,傷了下體,喪失了生育的能力,他自此顯得沉默。沉默中,他啥都知道,只是不願理睬。不願理睬並不則表示他缺乏洞徹一切的眼力。這份眼力賦予老金旁觀者的位置,得以窺破更多世上原先就不甚複雜而隱祕的一切眾生之天性。這兒的一切眾生,由電影裡這些前去老金的帳篷騷擾文秀的女人們共同組成了一個施加惡行的援軍。自己面目模糊不清而醜陋,卻無一不擁有一個有用的名銜。供銷員、拖拉機手……構成了那個二十世紀農村基層農村最為典型的“食利者社會階層”。自己名銜不高,卻以能幫助文秀回城成為這個天嗎男孩眼中的重要人物。可自己哪裡有這等重要的本事呢。老金知道一切,這從他不認識把文秀誘哄的團團轉的自稱為供銷員的女人就足以說明了這一點。這個女人認識老金,但是老金下體傷勢做為一篇閒話傳遍了草原的結果。

作者簡介:王栩。所用筆名有王沐雨、許沐雨、許沐雨的藏書架、王栩326,移居武漢。

被霸凌的弱小在彼此間的懂得中相互扶植出了一種無以名狀的感情。老金從文秀回城的努力中看到了一個男孩子對家的留戀,家,也就成了弱小者共同的渴念。只是這種的渴念在文秀那兒還有一個歸處可資憑依和珍惜,老金卻只有帽破爛的帳篷勉強賴以棲身。

政治號召對文秀這么一個正當花季之年的青春少女而言過分僵板,這讓不諳世事的她無法掩蓋的表露那個年齡的男孩子獨有的溫柔和純粹仍未因特殊二十世紀的生活氣候而受到半分壓抑。將要離城的文秀,躺在家中他們那張寬敞的床邊,把玩著傾慕他們的女同學所送的萬花筒,這時,生活在她眼中,多彩而絢麗。她不曾看到雙親臉上的愁容,不曾感受到離家的前夕瀰漫在這間斗室裡的陰鬱。母親陪伴著正在給文秀趕製貼身小衣的父親,在當木匠的父親的巧手下,文秀的貼身小衣做得精巧而可愛。這凝聚了雙親的仁慈和盼歸的小衣,在不遠的將來會化作怪物肆虐的玩物,隨同迷人一起蒙塵在遙遠的天邊。

(電影信息:《天浴》,導演:陳沖,編劇:嚴歌苓、陳沖,執導:李小璐、洛桑群培,中國,1998年)

(全文完。作於2022年1月30日)

槍聲響起的一剎那,老金讀懂了文秀看著他們的表情。這雙表情堅定、決絕,寫滿對老金的引導,世間再無絲毫眷戀。老金毫不猶豫的扣響了槍機,一個嬌弱的身軀倒在了草原,兩尊迷人的塑像立在了人心深處。它無法對人心深處的惡鞭撻和抨擊,它就在一個角落聳立著,俯瞰著不願受它憐憫的一切眾生。

文秀回城的努力終歸變為一場幻夢。夢碎之後的男孩帶著一身的汙穢給了老金一個最真誠的吻。吻中,有最熱烈的訴說,藍天下,一個曾經乾淨的他們。這個他們,正躺在一方注滿了水的泥坑裡。這是老金給文秀挖的浴室,盛滿了潔淨的水,水底的文秀,安詳而平和。

文秀後來對老金講起過她他們指出的關於陳莉的去向。那個故事情節雖然聽來感傷,卻是文秀願意堅信的事實。即使,在文秀的故事情節裡,陳莉即便活著。那個“活著”的陳莉觸動了文秀對回來的思量。在此之前,文秀被場部委派給老金自學牧馬已有三個月了。三個月,是場部給文秀的自學期限,到期就派人來接她回去。無情的現實生活證明,場部的承諾只是一紙空文,被遺忘了的文秀跟著老金在草原上繼續過著牧羊人搬遷不定的生活。

老金讀懂了文秀看著他們的表情。這是文秀留給人間最後的一抹純淨。面對老金手裡黑洞洞的炮口,文秀就像往日裡那樣從老金捧在手上的破鏡子裡端詳著一個依然迷人的男孩。那個男孩仔細地挽著麻花辮,扎著橡皮筋。一方豔紅的絲巾端正地系在她的脖頸,裝飾出雪地裡難得一見的喜色。她神色間毫無悲慼,即使她背靠群山,那一片山脊在光影的摩挲下幻化成她朝思暮想的“西安人民北路”。文秀就是從那兒來的,走進這片草原,只為響應一個“到農村去,到邊疆去”的號召。

文章標簽   天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