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大劫案」10十週年：我們都被滿臉壞笑的甯浩騙了

即使順手披上了同一個牢房的革命派的鞋子，小西北很快就被順著情報部門線索追查而來的救國會成員堵在了家門口，也就因而被拉上了救國會那條船。國軍在城內藏了八噸黃金，是打算用以買軍用物資用的。救國會的人打算把這批黃金搶下來，制止國軍的計劃。一方是為的是內心深處所謂的“國家大義”。一方是為的是從這八噸黃金裡急忙分一杯羹。小西北和救國會的人一拍即合。

但自己沒有張麻子那般忽悠人的本事。芳蝶對抗小西北的策略未免太不聰明：要么是為的是繼續借助小西北而毀約不按期給黃金；要么是在罵完對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後，坐上車子揚長而去。她估算是真沒搞知道，無論是幹革命還是開子公司，戰略合作商都沒權利按她明確規定的民營企業人文辦事。而在小西北心底，救國會是幹啥的？只不過第一幕他假扮救國會成員敲詐勒索牧師的戲就解釋清楚了。他，和牧師都覺得這幫人就是天天喊標語，逼著人宣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人。

2012年5月，《故事》作者、荷里活知名編劇約翰·麥基正在中國開辦編劇學習班。上課間隙，麥基看完了當時正在公映的某部國產大片，接著憤憤不平地寫出了一萬多字影評人，來指責該影片在歌劇和類別藝術風格上的種種優點：“它看起來跟他們武裝衝突，很不協調”。那幾年，麥基憑藉著他們的暢銷書和學習班，在中國影片界收穫一眾歌迷。但他寫給的這篇影評人，卻讓本片的導演甯浩深感十分委屈。“那他媽就是我照著他的書拍得呀。”

《无人区》和《黄金大劫案》只不過都是在講，當普通的小人物在特殊時期或極端環境裡時，生存才是第二本能。從旁觀者的角度純粹地探討自己是否是好人，未免是一種奢侈。與此同時，恰恰是此種即使被壓迫而感受到的求生欲與危機感，有時候可能將遠比革命綱領、革命方法論更值得被關注，被重視。小西北們不見得能夠有足夠多的科學知識去尊重救國會所懷抱的革命理想，但這並不意味著當自己體會到家人離喪，好友被槍殺之後不能覺醒。

在《黄金大劫案》裡，甯浩藉著小西北的故事情節，表達了他對於什么是好人、什么是英雄、什么是主旋律的獨有看法：這些攪動時代風雲的大人物，也許可以懷抱著崇高革命理想和家國大義在搖旗吶喊，前仆後繼。但那不見得是普通群眾要尊重的邏輯。如救國會之流，或小西北之流，都是無法嚴苛界定善惡的人物，驅使著自己的是危機感，是憤慨，是群眾對於生存的本能市場需求。

不得不宣稱，在處理一部商業電影時，甯浩突如其來的旺盛表達讓影片在基本的觀感上看上去像是補血過剩，但它同樣也十分有趣的表露著甯浩在日後創作職業生涯中的創作思路轉變。影片第一幕，街溜子小西北裝作救國會成員，用煙桿子當槍，去修道院以救國的名義毫不留情地敲詐勒索了牧師一筆。這一幕戲相當高妙地被這個神靈不敬、人的宗教信仰與價值觀念都崩落的歷史背景點了出來。也暗示了群眾們並不對救國會抱希望——的話牧師也不能一聽見對方說他們是救國會的人，就曉得對方是來要錢的。

但自己同樣也市儈、凶殘，為的是藉助小西北幫自己順利完成暗殺任務，甚至不惜積欠酬金、威逼利誘。芳蝶為的是勸小西北留下而繼續幫自己幹活時的那句：“我說過給你，又沒說什么這時候”，說明這兩個救國會成員也並非正兒八經的共產主義者。在二十年之後回看，這句話甚至頗有一種李安在《色戒》裡讓鄺裕民等人講出“再不動手就要開課了”的荒謬感。說白了，自己僅僅是懷抱著最本能的自救意識在投入進那場名義上看上去無比偉光正的救國運動中。

騙了錢的小西北還沒開心太久，牧師就帶著憲兵隊追了上來，將小西北抓進了他已經熟門熟路的大牢裡。把小西北抓來的警員五哥，是個自詡為罪惡剋星、卻整天貪腐斂財不幹正事的官場混子。五哥貪得無厭地自小西北的贓款中摳出一文錢後，還硬逼著小西北去假冒被抓的革命黨分子，給警察局的KPI做重大貢獻。也便是從大牢那場戲開始，影片就又拐了個彎，步入了典型的諜戰片或白色電影的敘事模式裡。

道理很顯而易見：國家存亡之際，最先受到波及的永遠只會是他們那些拍戲、靠太平日子喝茶的人。而《黄金大劫案》的荒謬性就在於，只有那些最不被人瞧得上的“戲子”們在“不合時宜”地懷抱著革命熱誠。且他們顯著不懂得怎樣把自己這股子不風尚的熱誠，傳遞給小西北這種的街頭小混混。芳蝶們的犧牲，是敗在他們不懂得怎樣真正動員小西北理解革命的象徵意義。他們碰到的問題，和《让子弹飞》裡的張麻子只不過沒什么差別：那年頭，革命缺少廣大群眾基礎。

街溜子黨和革命黨終究並非一路人。做革命最忌諱的就是硬拉外人入夥當同志。最終，我們或許不應該把小西北決定挺身而出與日本人決鬥的動機，歸咎於他感受到了國土淪喪的債務危機。他在乎的更多的，可能將依然是私人糾葛。鳥山幸之助害死了我爹，這該殺；救國會的人儘管並非一路人，但至少是兄妹和好友，他們犯了錯，害死了好友，也要填補。

最後的最後，小西北儘管也按著國內電影雷打不動的老套路，蛻變成了一個風尚的地下黨員，但看著音樂廳影片中的救國會眾人與心愛小姑娘的小西北，看上去無論如何都不像一個贏得解脫的人。看完片子，估算絕大部分觀眾們都會對著那個略很多出人意料的結局，問出這么一個問題：甯浩為什么要拍這么部片子？

他能夠理解有人為的是八噸黃金鋌而走險，但難以理解為什么會有人在有吃有喝的情況下，甘願去叛變。救國會是“好人”，小西北也是“好人”。其實救國會的同情心都用在了追求國家大義上，卻完全不顧武林倫理，也沒有照料合夥人的智商。而小西北的倫理感，是另一個極端：他維持的是底層老百姓為的是生存而萌生的基本倫理感。而且，他能狠心偷走三個小孩手上的飾品，卻不忍心看三個小孩捱餓，走出去後又悄悄地回頭給小孩的碗裡倒上稻米。

只好甯浩不得不在等待《无人区》過審的同時，多拍一部《黄金大劫案》。《黄金大劫案》儼然是對此次審核意見的公開抵抗。整部片子裡有好人，但沒有單純的好人。好人和壞人之間的界線在整部電影裡被徹底打破了。影片裡最像好人、最有同情心的人是救國會成員，自己從影片一開始就是一大群格格不入的“公義士人”。在兵荒馬亂、幾乎沒有希望的偽滿洲國地界，只有這幫救國會的人還堅持懷抱著不惜為的是國家大義而犧牲自我的偉大思想。但是那些僅有的心存國家大義的救國會成員，還只是業餘從事救國會工作，自己的主業只不過是女演員和編劇（很難不說這是甯浩夾帶私貨的暗喻）。

而且，小西北似乎不可能將立刻就懂得救國會們內心深處的家國情懷。從他的角度理解，掙錢過上好日子才是第二要緊事。盜竊日本人黃金這事，惟一的益處就是他可以從中撈一筆，帶著老爹一同過上好日子。而且當小西北沒輕沒重地帶著老爹去酒會上蹭吃蹭喝，偷東西還打人被抓的這時候，芳蝶懵了。芳蝶不理解那個新收的大哥為什么這么不懂規矩，不知道革命任務艱鉅。此種革命黨和普通群眾之間的溝通交流失效，幾乎一直持續到救國會一干人等犧牲的這時候。

即使兩方缺少溝通交流，戰略合作基礎不夠，救國會盜竊黃金的計劃屢次三番被小西北搞砸。小西北這個出席過清末八國聯軍的瘋子老爹也因而犧牲。只好，在女主顧茜茜的婚宴上，小西北在看見殺父仇家鳥山幸之助後，又一次不顧救國會眾人安危，選擇衝上去開火報仇雪恨。這一衝動行徑引致救國會眾人全數犧牲，小西北也為的是封存黃金搭上了老爹和心愛之人的命。

攝製《黄金大劫案》之前，甯浩的日常生活是拉著徐崢和黃渤蹲在荒漠裡熬《无人区》。萬萬居然，苦熬一番之後的結果卻是，《无人区》被審查卡了六年沒有進展，甯浩心頭的一腔熱血被澆涼。《无人区》第二次送審時，審核組斷然拒絕甯浩的理由是“全劇沒有一個好人”，嫌整部影片主題過分殘暴。

首先，要弄知道的第二個問題是，從客觀角度上而言，《黄金大劫案》確實無法算作一部質量上乘的影片，它有許多顯著能做得很好的地方。在這一點上，麥基的一些吐槽確實不無道理。麥基一是指出該片被放進了太多陳詞濫調的故事情節和臺詞了。比如說小西北隨手拿兩把勺子擰成的玫瑰花贈送給女主，而這朵已成為定情信物的花又在後來成功地幫小西北堵住了彈頭；又比如說奄奄一息的反面角色最後轉頭擊斃了女主，讓小西北喪失了最重要的感情依託。

讓麥基覺得值得寫五千字吐槽，讓甯浩覺得遭到世人誤解的那部影片，叫作《黄金大劫案》。在甯浩的經典作品序列裡，《黄金大劫案》算得上是最有爭論的一部經典作品。整部褒貶不一、爭論滿天飛的影片，時而被許多人當作甯浩希臘神話終結的象徵，時而又被另許多人視作甯浩蛻變進新的創作階段的發票。到去年，剛好是《黄金大劫案》公映二十週年，此種爭論也延續了二十年。是這時候重新來回看當年的整部爭論之作了。

那些總是能讓觀眾們搶在前頭猜到故事情節走向的情節設計在《黄金大劫案》中比比皆是。它一方面確實讓這部電影的觀感變得缺少真實性，把電影的戲劇層次感直接從高級的嘲諷拉低到了鬧劇的水準。另一方面，也暴露出了甯浩在此次創作過程中的倉促、搖擺與舉棋不定。麥基同樣一針見血地表示了那個問題：做為一部商業片，甯浩企圖在該片中嘗試的類別藝術風格真的是有些超載。而每一種類別元素單拎出來，又很難說哪一個能真正吸引觀眾們。只好觀眾們總是須要隨著劇情的促進不斷被動調整他們的觀影市場預期。在《黄金大劫案》裡，甯浩破天荒地嘗試了許多他之前沒用過，之後也甚少牽涉的類別元素。感情表達上，多了真愛與兄弟二人友情戲碼；懸念設計上，更是來了個盜竊、犯罪行為、內戰、特工大亂燉，一夥人圍繞著那八噸黃金上演了一場場讓觀眾們目不暇接的鬧劇。

就像是後來甯浩在《我和我的祖国》裡拍的《北京你好》部份。葛大姐飾演的駕駛員，決不是一個一上來就能豁出去把奧運會閉幕式門票施捨給小孩的大好人。人性之所以真實，就是即使我們總是要經歷一番糾結與掙扎後，就可以與內心深處的慾望和私心和解，就可以成為自己眼裡的“好人”。而開頭小西北眼睜睜地看著女主顧茜茜的喪生，也像是對英雄希臘神話的故意抵抗：既然沒有絕對象徵意義上的好人與英雄，那么也就沒有永遠幸福的童話故事結局。

在這一幕戲裡，救國會的人看上去有勇有謀，一夥人不僅分工明晰，但是還常年混跡市井，對於城外情勢熟門熟路。小西北所以也是個聰明人：救國會一跟蹤他，他就能猜到人家想要情報部門。當意識到對方對情報部門的重視程度，又立刻能燒了情報部門擠入救國會內部分一杯羹。按理說，這種兩幫人湊在一起，不說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如探囊取物般領到黃金，至少也該是一番磨難後有驚無險地逃離生天才對。但甯浩偏偏設計了一個最悲劇的結局。

天主可能將並不能暫停對你開宿命的玩笑，更何況天主本人也很有可能將只是掛在門上避開國軍抓捕的小流氓。某種程度上，《黄金大劫案》就像是甯浩既提問《无人区》審查組的意見，也是回顧思考自我創作價值觀的一份成績單。嬉笑怒罵遮蓋住了答題者的眾多憤慨、迷茫、尷尬與疑惑情緒。而嬉笑背後，藏著的是那份並沒有被磨滅的熱血：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你指出甯浩最好的經典作品是哪部？